忆过往黄陂乡间打鱼乐

忆过往，黄陂乡间打鱼乐

偶遇某个不同一般的朋友在朋友圈晒打鱼的—秋日暖阳，塘水已经搅得浑浊，男将们不惧深秋的冷，挽起秋衣秋裤，打着赤脚站在塘水里，满脸喜悦的把条条大鱼小鱼用力地甩到塘沿上，引得看热闹的大姑娘小媳妇们阵阵惊呼。

每每看到或听到这些幼年曾经多次经历过的事情，脑海中总会像放一般，回想起那些熟悉又遥远的趣事。

打鱼，在我们那个小乡村—研子岗曾家湾—绝对是不一般的场景。过年打鱼，谁家有喜事打鱼，鱼塘丰收了打鱼，总是喜悦相伴。但是，在我们小时候物质不算丰富的时光里，也有忧喜参半的打鱼活动。

曾家湾水塘 图：曾莉

曾家湾湾中间有一口不算大的水塘，平时洗衣做饭用水，农田灌溉用水都是它，能养活多少鱼咧，年年腌鱼和过年所需的鱼都出自它的抚育，曾家湾十户人家六十来口人，这似乎算不上什么。

但是离曾家湾不到一两百米的易家大湾可是大家人口，因为曾家湾人少势单，不知道是哪个脑壳搭铁的村，把易家大湾也划过来共享这一塘鱼。每年每度打鱼，那些看到鱼像看到美女的易家大湾的半大小子，怎么会把诱人的大青鱼扔到曾家湾大姑娘小媳妇的篮子里？

曾家湾水塘 图：曾莉

所以，打鱼对于曾家湾来讲总是喜忧参半的。打完鱼，大（黄陂方言，奶奶）们、婶们、嫂子们并没有喜悦，只是默默地提着竹篮到刚刚打完鱼的那口水塘“叱”鱼（黄陂方言，开膛破肚，去腮打鳞）

于是，在那个很冷很冷的深冬，曾家湾的男将们为了家里老的小的能吃到大肥青鱼，更为了一口气：明明是我们的鱼塘，凭什么要与他人共享？而且每次总是分不到大青鱼。他们决定像英雄一样去战斗。

曾家湾水塘 · 塘上春色 图：曾莉

我那时还小，不到十岁，这场战斗注定没有我的阵地。曾家湾的英雄们什么时候，在哪个指挥厅，怎么商议的作战攻略，我也不得而知。唯一知道的是，战斗，将在两个湾子商议好的共同打鱼时间的前两天进行。

于是，曾经天天一起步行上学的同班同学（易家大湾同学）也不搭理了，尽量远离易家大湾的小伙伴，感觉自己有点小兵张嘎的风范。

行动那天很应景，夜高风黑，伸手不见五指；寒风刺骨，风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，深夜的寒冬好像什么声音也没有。易家大湾的人这个时候已经睡得比较实沉，曾家湾的早早吹灯关大门，估计到了半夜11点，男将们开始行动了。

曾家湾水塘 图：曾莉

我们小伢哪睡得着，偷偷躲在被子里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声响，但是听不到什么，偶尔那么一句压着嗓子的“这里，那边......”时而一声狗叫，还被人低声呵斥。这个行动有多默契，小伢哪能体会，只是心里不由的紧张和激动，要是万一被发现了，我的爸爸和其他那么亲近的曾家人会不会被“凶狠”的大湾人打？

好在行动很快结束。曾家湾的男人们只是把渔从塘的这一头拉到那一头，收后几个人直接抬着鱼进了主事的那家屋子，快速把鱼分掉—每家分到两条大青鱼，剩余的，被男人们赶紧扔回水塘。女人们麻利地叱鱼剖鱼，腌进早已准备好的大缸。

因为怕被易家大湾人发现，整个打鱼过程快且干净，基本上没有留下什么痕迹。曾家人胆小且注重道义，虽然偷打鱼不算光彩，但也是不合理的分配，才导致势单力薄的曾家人用这样一种方式，来争取自己理应得到的利益。

曾家湾水塘 图：曾莉

第二天风平浪静，是不是阳光明媚早已记不清，只是，又可以约易家大湾的小伙伴们玩了，又可以同他们一起上学放学了，神情有些喜悦。心里有些话总想对小伙伴讲，却又觉得还是不讲的好。

过了两天，两个湾子的所有人开始一起打鱼了。水塘边围满了人，我们也光明正大地站在那里凑热闹，对结果不再那么感兴趣，但是也有几分忐忑，担心大湾人会发现什么。

打完鱼，鱼的产量和质量明显不如往年。大湾人觉得奇怪，有人就在人群里说“这么屁大的水塘，年年打，没人喂养，人都吃不饱，哪还长鱼。”这话听起来感觉也合情合理，易家大湾也没细究。

曾家湾水塘 · 塘畔三月桃花 图：曾莉

两个湾子的人不算喜悦的把一年的鱼一分而散。自然，曾家湾还是分不到稍大的鱼，但有那两条大青鱼打底，心底的气也解了。

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，鱼吃了，刺吐了，鱼腥味也散了，但是事情还是传到易家大湾人的耳里。是谁传的不得而知，但是事情发生并且过去了，易家大湾的人似乎没有上门“寻仇”的意思，也只是在私底下说你们曾家人真是“que”曾家不否认的回一句“还不是你们太拐了”

曾家湾水塘 图：曾莉

其实真正不寻仇的原因，可能还是他们心里也觉得，这样一种分配方式确实不合理。也可能在那个缺吃少喝的年代，他们也能感同身受“吃”的重要，更重要的应该还是朴质、善良的本性。

两塘相夹 · 塘间埂 图：曾莉

如今两个湾子的距离依然是那一两百米，打鱼的男将们有的在，有的不在了，半大小伙子也老了，小伙伴也中年了。回去必定经过易家大湾才能到曾家湾，那一条路始终没有变过。

下黄土公路在中建十一局项目部门口右转进村公路，经过一大片菜地和农田，经过易家大湾两个水塘相夹的塘上埂子，进入大湾中间，每家关门闭户，偶遇一两个老人，他们眯着眼睛，猜测是谁家回人了。

以前走进去，还能遇到熟悉的老人打个招呼，拉个家常，能从遥远的记忆里想起我是谁家的姑娘。而今小车一驶而过，绝尘而去，热闹中却无寂寥、孤单。

本文相关词条概念解析：

曾家湾

曾家湾位于湖南省永州市祁阳县七里桥镇，以曾姓最早居住而得名。村委会驻曾家湾，辖扒江埠、沙家院、曾家湾、江边院、岭奇院、胡瓢塘、荆木山、成家院、堤古洲等12个村民组。总面积2.9平方公里，耕地68.4公顷，298户，1031人。